一天,我和妈妈正准备下楼出去玩,忽然,听到楼道里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我循声找去,发现一只小麻雀夹在水泥板缝里了。它不停地扇着翅膀,看样子,它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它看到我们,翅膀扇得更急了,似乎害怕我们把它捉走了。
妈妈见了赶紧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板缝里捉住了它,把它轻轻托在手里。只见这只小麻雀一身灰褐色的羽毛夹着黑色的条纹,尖尖的嘴巴像个小圆锥,两颗黑眼珠惊惶而又无助地瞪着我们,浑身发着抖。我用手轻轻抚摩它的头,它好像不那么害怕了,身子不抖了,翅膀也不扇了。见它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想:该拿它怎么办呢?
我和妈妈一起来到楼下。我本来想把它带回家笼养着,可又一想,该把它送回家了,它的爸爸妈妈一定等着急了,再说了,对于我来说,“拘留”动物的滋味也不好受。于是我让妈妈松开手,它就像箭一样飞扑而去。
去吧,小麻雀!下次可不要这么小心喔!
那是我的孩子,我最最亲爱的孩子。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下午呀,可是……那一阵大风,把我最最亲爱的孩子吹下了树。那一只巨大的怪物,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我那亲爱的孩子,那两个小宝贝,我来救你们了!
谁也不会想到,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内,我的心灵在煎熬,两种灵魂在对话。母性,理性,他们都各执一词。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我为母性而臣服。我冲下树去,孩子,我来救你们了。
理性说:“不要下去,你下去了也会。你虽然老了,但起码比几个小毛孩重要。回来,不要这么傻。”我想,我傻,为了母性,我甘愿傻。母性说:“快,再快一点。你的孩子已经危在旦夕,你难道坐视不管吗?快点下去吧,为了你的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我彻底臣服在了母性的脚下,我冲了下去,护住了我的孩子。在我的眼里,孩子,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其实,我不是那只老麻雀,而是那只小麻雀。
我掉了下去,发现自己不再躺在那温暖的窝里了,我最最亲爱的妈妈去哪儿了,妈妈?妈妈!我开始撕心裂肺的嘶喊着,妈妈,你在哪里?快点回来,我要回家!
在那一刻,我的心里很慌张。我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妈妈,你到底去了哪里?快点回来呀,不要抛弃我。那只怪物,那只巨大的狗,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有种感觉,或许,今天我就要在这里了。虽然我是一只微小的麻雀,但是,我也有求生的。
我拼命呼喊着我最亲的人,妈妈,妈妈,妈妈!就在这时,我最爱的妈妈出现了,它把我护在了它那温暖的翅膀底下,我仿佛又回到了那舒适的窝里,我甚至,想在妈妈的怀里睡上一觉。
说实话,我不是那只小麻雀,我是那只猎狗。
那只小麻雀,毫无还击之力。我的心里很开心,就在我要扑向他的时候,那只老麻雀,可能是那只小麻雀的妈妈吧,因为只有母爱,才能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那只老麻雀,它像一块石子似的砸在我的面前。它那狰狞,不,是那因为母爱而狰狞的面孔,让我持久不能忘记。
真的,如果我愿意,它们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往回退了。那股力量,真是太强大了。我后退了几步,不敢在靠近那只老麻雀。那只老麻雀,虽然看起来苍老,但是内心中却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真是让人吃惊。
那是母爱的力量,最最伟大的力量。任何人,都无法拥有超越它的力量。我退后了几步,这种力量,从内心深处深深地震撼了我,那颗渴望戳的心。
我真的不是那只猎狗,我是那一个人。
我看见猎狗即将抓住那孩子,那只麻雀的孩子。我没有厌恶,甚至对那个很感兴趣。不要忘了,我是一个猎人,一个成日戳的猎人。我喜欢猎物绝望的嘶吼,喜欢看猎物最后的生挣扎,还有它们最后喷出的那束“花”。
那只麻雀,那种母爱的力量,深深打动了我的心。我忽然觉得,我那冰冷的心竟然感受到了温暖。啊,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我急忙把猎狗唤了回来,我不想让它害那只老麻雀,那种母爱的力量,实在是让人感动。
爱,也许是一种比对亡的绝望恐惧还要强大的究极力量。也许,震撼我的,正是这种力量。
我是一只麻雀,一只当了妈妈的麻雀。我的孩子嘴角嫩黄,头顶上有些茸毛,可爱极了。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但是就在刚才,我出去给孩子找吃的,就让它坐在巢里等着我的归来。风在猛烈地摇着路边的白桦树,它从窝里跌下来。一只猎狗正在慢慢地向它靠近,而它呆呆地伏在地上,孤立无援地张着两只羽毛还未丰满的小翅膀,等待我回来。
我从近旁的一棵树上找到了吃的,就准备回去。这时,我看见了我无助的孩子,像一块石头一样落到狗的面前。我全身倒竖着羽毛,完全变了形状,发出绝望、凄惨的尖叫声,一连两次扑向那张牙齿锐利的、张大的狗嘴。
我用身体掩护着我的孩子……然而我整个小小的身体在恐惧中颤抖着,叫声变得粗暴嘶哑起来,我时刻准备着为了保护我的孩子牺牲自己。
一只猎狗是多么庞大的怪物啊!但是尽管如此,我没有安全地站在高高的、安全的枝头……一种力量,比我的理智更强大的力量,使我从安全的“保护区”那儿扑下来。
终于,这只猎狗站住了,慢慢地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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