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回家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回乡的路。虽然我已经八十岁,脚步都有些不稳,但我心中的兴奋激励着我回到故乡。
我是一个十五岁就被军队征兵去打仗的人。那时我还小,告别了亲人们,我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上了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六十五年。在这六十五年中,我在尸体堆里爬过,卧在病床上流入注过,九一生,现在能回到家乡,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故乡到了,这里变了。原来清新的空气现在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青翠的树林变成了荒芜的田地。我内心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担心,我实在不敢说出我担心的是什么!
对面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应该是我的老乡啊!我激动地忙走上前去招呼:“朋友。”
他吃惊地望着我许久说:“这不是×××吗?我爸爸常提起你!”
“是啊!我就是×××!”我听着他那带着乡音的声音倍感亲切,“我的家,在哪儿?”
看他那悲痛的神情,我便知道了不妙。他指着远处说“在那儿,你看见了吗?在松树、柏树之下,有有……”他哽咽了。
“有什么?”我急忙问道。
“有许多……许多坟墓。”他说完沉重地低下了头。
一声惊雷炸过我的头顶。我匆匆告了别,向我的家方向走去。什么?他们都不在人世了吗?!我不信!不信!我加快了脚步。
家到了,望着院门,我百感交集,离开这里六十五年了!离开时还是满头青丝,回来时却已经两鬓斑白了!我轻轻地推开了院门,像儿时那样叫了一声“我回来了!”周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野鸡翅膀“扑扑”的响动。
一只野兔像箭一样地钻进了墙洞。我环顾四周,院子里长出了野谷子,原来的那口老井上长出了不知名的野菜。我把野菜摘下来煮汤,再将野谷子捣碎煮上。趁着煮饭的时间,我来到了母亲的坟前。坟墓没人打理,墓碑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我跪在墓前,悲痛地磕了三个头。
汤饭煮好了,我端着饭、汤,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开饭了。”
没有任何声音。
我走出院子,向东望去。家乡一片荒凉。浑浊的老泪滴落在我的衣服上,一滴,又一滴。
战争,残酷的战争,无止尽的战争!我绝望地看着因为战争而发灰的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依稀记得十五岁那年我强行坚持去参军时父母倚在那棵茂密的槐树下,泪眼汪汪,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下。父母是多麽的不舍啊,而我却一意孤行,临走时连句告别的话都不曾说过,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六十多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可……
当年那茂密的槐树不知是何原因,变得枯萎。迎面看见了一个老乡:“老乡啊,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阿虎啊!我家中可还有谁健在吗?”在这样一个残酷无情的社会中,我已不再奢求家人可以生活的美满幸福了,只希望他们还可以苟活于世。“哦!阿虎啊!唉!那,便是你的家了,不过那已是松柏成林坟墓一个挨着一个了,唉!”老乡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这个消息就好像晴天霹雳一样,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突然,我就像发了疯一样,踉踉跄跄的向前面那片成林松柏跑去。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时,呈现在我眼前的是这样的一幕:
野兔眨着红的大眼睛,十分惊异的看着我,然后一溜烟的从狗洞中跑了出去,房梁上的野鸡也因为我的到来而乱飞。那房子也破旧的不成样子,门框上那半扇门正垂挣扎着,发出一种让人倍感凄凉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窗子不见了,空留下窗架在那坚守岗位;墙皮早已脱落,墙面凹凸不平的,到处布满了灰尘,蜘蛛网。原本干净的庭院生长着野生的谷子,井边也因无人而生长着葵菜。天哪!这是我的家吗?院内那棵茂盛的枣树,早已枯,我仿佛又看到了娘打枣时的笑容。爹,娘,你们在哪里呀!
就地取材做了点粥和汤,可是我去不知该与谁一同分享。看了一眼饭菜,叹了一口气,艰难的站起身,蹒跚着走出大门,看向东面那棵老槐树时。泪水如决堤一般涌现于眼眶,沾湿了我那破旧不堪的衣衫!
朦胧中我看到枯萎的老槐树变回了当年的茂盛,而爹和娘正坐在树下乘凉,他们好像看到了我,微笑着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与他们一同乘凉。我笑了,迈着不稳的步子向他们渐渐挪去,依偎在他们的怀抱中甜甜的睡去!
当第二天清晨,人们在一棵冒出新芽的老槐树下发现这个衣衫褴露的老人时,他已躺在树下微笑着去了。
从军
我正值风华之年的时候,边关总不得安宁,为了国家的安危,为了百姓的安宁,我毅然决定从军。 离别那天,父母到村口送我。那时,正值春天,柳枝随风摇曳,柳絮漫天飞舞。我一步三回头,啊!我这一去何时才是归期?何时才能再见到我亲爱的父母?何时才能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乡愁
黄沙滚滚,我已征战过无数。我知道,年迈的父母在等着我回家,所以,我不能。我敌无数,也立过很多战功。只是,我与父母渐渐失去了联系,一切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断了。
那年的中秋,月儿很圆,而人却何时才能团圆?在那边关,夜晚静得可怕,风一个劲地吹,吹得我的心好冷,好冷......
归家
转眼,几十载过去了,我已年迈花甲,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家呀,我思念了几十年的家呀,我终于可以回到你的怀里了!不知道父母是否还健在,是否仍在等着他们的海儿回家。想到这,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爹,娘,我回来了!”我激动地推开家门,却看到一片狼藉的庭院:野兔到处乱跑,野鸡在梁上乱扑。走到后院,看到的却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坟墓。“爹,娘,孩儿回来了,您们看,孩儿回来了......”我扑在父母的坟前大哭。深秋的傍晚,偶尔有几片落叶孤零零地飘下......
老境
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我什么也没有,也只能依靠自己养活自己。整天伴着我的,只有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水,我只想清静地度过此生。尽管如此,但过着田园生活的我却也感觉很快乐,即使有时也会感到寂寞......
我15岁参军,80岁才得以回到家乡。在路上遇见了同乡人,就问:“我的家里还有谁在?”乡里人说:“远远望去那儿就是你家一座坟墓。”
野兔从狗洞里出入,野鸡在屋梁上飞来飞去,院子里长着野谷,井边长满野葵菜。我就用他们做饭,饭已经做好,却不知道叫谁一起吃。我想起了家人,一口饭也吃不下,只能东张西望,默默流泪,感到绝望。战争给我们带来深厚的苦难,我已经没有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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